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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在大學申請陳述中談你的階層


衛斯理安大學(Wesleyan University)的克里斯·蘭澤(Chris Lanser)每年閱覽大約1200份本科生入學申請陳述,其中可能只有10篇是有關工作的。

這並不是多麼令人驚訝的事。很多申請人之前從沒有過工作經歷。那些非常富裕的人可能擔心別人會注意到自己的好運,而探討社會階層又並非易事,因為青少年經常對身份地位​​充滿困惑。

然而,正是因為這種不情願,寫出有關這個主題的文章便成為了一個值得冒的險,因為想要從成千上萬名申請者中脫穎而出並不容易。經濟上的困難和成就、慾望和需求,都是極佳的寫作素材,而對這些素材進行深入的思考是凸顯自己與眾不同的一種頗具個性化的好方式。

為了鼓勵學生這麼做,我們每一年都公開號召大家寫有關這些主題的申請陳述,並且發表我們所能找到的最好的文章。今年,在朱莉·利思科特-海姆斯(Julie Lythcott-Haims)的幫助下,我們挑選出了七篇。利思科特-海姆斯曾任斯坦福大學的新生院長,她的新書《怎樣教出一個合格的成年人》(How to Raise an Adult)將在下個月問世。

在這些主動提交的文章裡,學生們描述了在面對父母及其做出的犧牲時自己那五味雜陳的真摯情感,用犀利的語言再現了自己在社會經濟狀況迥異的社區間穿梭時的窘迫,用直白卻感人至深的文字勾勒出了生存和生活在當今美國社會的含義。

今年我們所讀過的最令人難忘的一句話出自卡洛琳娜·索薩(Carolina Sosa)之手。她住在弗吉尼亞州的森特維爾,已被喬治敦大學(Georgetown University)錄取。在寫到父親找工作時,她對把父親拒之門外的“戴夫”進行了一番描述。

“找工作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困難的,但在一個到處是戴夫這樣的人的世界裡,它變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事”,她寫到。 “戴夫們一看到我的家人就會立刻看扁我們,認為我們是貧窮、沒有接受過教育的非法移民。戴夫們永遠不會讓我的父親通過第一輪工作申請。我和我的兄弟進入商店時,戴夫們就會像老鷹一樣緊盯著我們。戴夫們會糾正我母親的語法,絲毫不顧及對方的感受。因為世界上有戴夫們的存在,我成為了家人的守護者。”

喬治敦大學本科生招生助理主任瓦內薩·J·克雷布斯(Vanessa J. Krebds)每年大約閱覽1400份申請陳述。她告訴我,一收到我的採訪要求時,“戴夫們”這個措辭就立刻從她的記憶裡蹦了出來。

儘管遇到戴夫這樣的人或許很容易讓索薩變得滿腔怨恨,不過令克雷布斯頗為感動的是,索薩在文章結尾部分寫到自己想要從事公共服務領域的工作,雖然她並不完全確定這份渴望會帶領自己走向何處。

“這是一個起點,她仍然在摸索,”克雷布斯說。 “很多人認為需要一早知道所有的答案,或者說他們以為自己確實已經找到了所有的答案。”

其他一些難忘的瞬間出現在瑪蒂娜·皮涅羅(Martina Piñeiros)的文章中。她住在芝加哥,即將進入西北大學(Northwestern University)。

“疲勞和兩份工作已經毀了我昔日的父母,而我開始前所未有地珍惜和母親在一起的一點點時間,”她寫道。 “然而,這點時間並不能彌補我獨自一人的時光,也不能減輕我對母親照顧的那個小女孩的嫉妒。她儘管不是我母親的孩子,卻擁有了獨占我母親並享受她美味烹飪的特權;而我得到的總是剩下的。她還擁有在芭蕾舞課前由我母親把她柔順的金發盤成一個漂亮的圓髻的特權,而我卻只能是父親在送我到公交站前勉強用髮刷把我濃密的棕髮分成兩束一高一低的馬尾辮。但是我不能埋怨那個女孩奪走了我的母親;她的父母也因為工作忙得焦頭爛額。”

青少年通常難以出色地描繪出比一般人富裕是怎麼回事。多數人試也不試,因為世上有人憎惡富人,或者對此沒有概念,讓他們擔心被貼上特權人士的標籤。住在紐約州大頸鎮的尤拉娜·吳(Yorana Wu)即將進入芝加哥大學。她在申請陳述中寫道,父親每年有大把時間在中國度過,因為他在她8歲那年的時候在那裡開了一家水果罐頭廠。

“餐桌上的一張椅子一直空著,車庫裡的一輛車也沒被動過,那是第一年出現這種情況,”她寫道。 “每一美元都以他的遙不可及為代價。”

儘管她可以上網球和音樂課(並且對支撐了這些課程的財富表現出複雜的感受),但父親不在身邊的時候,她往往只能和他通五分鐘的電話。

“他通過在別的地方工作來實現美國夢,”和我一起讀申請陳述的利思科特-海姆斯這樣評論。 “這個選擇是有代價的。”

我們還發表了兩篇關於同時在兩個世界穿梭意味著什麼的文章。其中一篇的作者是安娜貝爾·拉·里瓦(Annabel La Riva);她同時也是一則特寫視頻的主角。她在文中探討了自己在布魯克林的家和在曼哈頓的教堂唱詩班之間(不止一個層面)的距離。後者是她開始愛上歌唱的地方。

在另一篇文章中,來自新澤西州北卑爾根的胡恩·卡洛·多明格斯(Jon Carlo Dominguez)討論了自己的選擇:出門向右,去一家預科學校上學,而不是向左,去社區學校。當兩家學校在橄欖球場上相遇時,他寫道,自己的一些同學喊道,“沒關係,沒問題,有一天你們會為我們幹活的。”他的回應是用自己的二手備考書籍給附近的朋友輔導功課、分享做清醒夢的方法並且傳授從戴爾·卡內基(Dale Carnegie)那裡學來的竅門。

“他每天都在做選擇,而且他清楚兩邊的代價和好處,”利思科特-海姆斯說。 “他應對這個問題的方式很漂亮。他努力把世界聯接起來,讓自己成為那座橋樑。”

今年,衛斯理安大學招生助理院長蘭澤讀到了大約10篇關於工作的文章,其中一篇講述的事情發生在阿拉巴馬州福里斯特代爾的達美樂比薩店(Domino’s Pizza)。文章作者是將於今年秋季上衛斯理安的阿德里亞·撒普(Adriane Tharp)。她描述了自己在店裡的一群不同尋常的同事,很值得一看。

那裡有一名來自巴基斯坦的披薩廚師,長得像鮑勃·迪倫(Bob Dylan),經常吟唱家鄉的民歌;有一個兼職牧師,同時也送外賣;還有《星球大戰》(Star Wars)的活百科全書理查德(Richard)。有名女子在披薩店工作了逾25年,現在正準備申請大學。

“文章的重點不是告訴我們她需不需要工作,”蘭澤說。 “她希望我們能從中了解到,自己能接受差異,而且還能從這些不同之中學到很多。”

我給蘭澤提供了一個機會,讓他說服那些過於熱切的父母,在競爭激烈的院校,招生人員不重視工作經歷是一種錯誤的觀念。他笑了。 “我們認為,職場中能獲得一些有價值的生活技能和人際交往技能,”他說。他個人認為,每個人都應該嘗試在生命的某個時刻從事服務業的工作。

羅伯·亨德森(Rob Henderson)的服務對象則是自己的國家。說到底,他的文章探討的是美國空軍對他的影響。

他寫道,作為寄養兒童的時候,“為了從寄宿家庭心不在焉的父母那裡獲得照顧,我被迫學會了一些社交技能。”他終於被人領養,但父母很快就離婚了(領養一事成為了爭執的一個話題,後來父親與他們斷絕了聯繫)。他在母親及其伴侶那裡最終找到了安定感,至少在這名伴侶遭遇槍擊之前是這樣。在獲得保險理賠之後,他們購買了一處房產,但又被貸款機構收走。

高中畢業後,他參了軍。八年之後,他還在思考秋天去哪裡上大學。 “過去七年,我完成了許多事。因為空軍提供了一個有組織的環境,這不同於我在成長過程中的混亂,”他寫道。

利思科特-海姆斯感同身受。她還表示,亨德森的文章很好地提醒了人們,對於許多年輕人來說,美國軍隊是一座燈塔,儘管服役可能伴隨著比較高的風險。 “這是你在美國謀生的方式之一,”她說。 “這比我們認識到的更常見。他靠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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